Ｏｆ Ｍｉｃｅ ａｎｄ Ｍｅｎ

·方壶斋·

这部电影是根据美国加州萨利纳斯作家斯坦贝克的中篇小说拍摄的。Ｏｆ　Ｍｉｃｅ　ａｎｄ　Ｍｅｎ一般翻译成《人鼠之间》。其实这部小说的名字来自苏格兰诗人彭斯的诗《致老鼠》：

Ｔｈｅ　ｂｅｓｔ－ｌａｉｄ　ｐｌａｎｓ　ｏ＇ｍｉｃｅ　ａｎ＇ｍｅｎ
Ｇａｎｇ　ａｆｔ　ａ－ｇｌｅｙ，
Ａｎ＇ｌｅａ＇ｅ　ｕｓ　ｎｏｕｇｈｔ　ｂｕｔ　ｇｒｉｅｆ　ａｎ＇ｐａｉｎ
Ｆｏｒ　ｐｒｏｍｉｓｅｄ　ｊｏｙ．

人和老鼠的最好计划
常常会出现差错
留下的只是伤心和痛苦
为了憧憬的欢乐

据说这首诗的起源，是一个农夫在犁田的时候破坏了田间老鼠的窝，从而感到很伤心。农夫犁田，无意要伤害老鼠；老鼠筑巢，本意是为了过安定的生活。但是这一切都因为犁铧破坏了鼠窝而丧失了本意。斯坦贝克借用彭斯的诗也是要揭示一种无奈的宿命，有点我们中国人所说的“谋事在人，成事在天”的意思。所以我觉得， “人鼠之间”不如“人鼠之命”更为准确。

《人鼠之命》出版于１９３７年。故事情节简单，时间不超过三天，地点是一个美国加州的一个牧场。据说这是斯坦贝克尝试的戏剧小说体裁。故事描写两个相互扶持的表兄弟——一位是精明的小哥人个子乔治（Ｇｅｏｒｇｅ），一位是轻度智障的大块头雷尼（Ｌｅｎｎｉｅ）。雷尼因为社会适应较差，老是犯错，搞的两人无奈地到处换工作。电影开始便是乔治和雷尼被人追赶。他们跑到加州萨利纳斯南边的孤独市（Ｓｏｌｅｄａｄ），在一个牧场里找到工作。故事描写的就是在这个牧场的三天里发生的事情。在农场，乔治和雷尼努力工作并且编织自己买下一个小农场的梦想。乔治答应雷尼如果他听话不做坏事，将来就可以为自己照顾一窝的兔子。照顾兔子是雷尼梦寐以求的事情，因为他喜欢抚摸毛茸茸，软绵绵的东西。就在他们为了自己的梦想赚钱时，雷尼失手勒死了农场主儿子柯利的太太梅，铸成大错，为了躲避农场伙计们的追打，雷尼逃跑了。当伙计们争先恐后地追杀雷尼时，乔治为了不让雷尼被农场伙计们受到侮辱和处以私刑，抢先找到雷尼。他对雷尼描述今后他们将要拥有的家园，当雷尼沉浸在对未来的幸福憧憬时，乔治举起枪来，将他射杀。１９６２年斯坦贝克因这部小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。（此段根据Ｗｉｋｉｐｅａｄｉａ改写增补）

评论家们都认为斯坦贝克这部作品的隐喻使用特别好。小说在许多地方利用具象和语言为结局做了铺垫。比如雷尼不小心弄死了刚出生不久的小狗，预示着后来他勒死柯利太太。故事中另一个人物坎迪的老病狗被人牵走实行“爱杀”，预示着乔治出于爱护雷尼而将他枪杀。

斯坦贝克把故事定在孤独市是有一定的比喻意思的，那就是这部作品中明显渲染的孤独情绪。雷尼是一个弱智者，除了乔治以外没有朋友。当他在牲口棚里听到黑人Ｃｒｏｏｋｓ说乔治也许会离他而去时，他急得不知所措，最后要揍Ｃｒｏｏｋｓ。乔治之照顾雷尼是不得已的，所以他曾经发牢骚说如果没有雷尼，他可以云游四方，随心所欲，甚至可以娶妻生子。坎迪是个老头，与一只老病狗相依为命。当老病狗被处死后，他倍感孤独。所以当他听到乔治和雷尼谈他们的计划时，他拿出自己的积蓄要求参加，并且许诺说可以立遗嘱，自己百年之后，他的份额全归乔治和雷尼。当他看到雷尼杀死柯利夫人，知道这个乌托邦计划定会因此付诸东流，忍不住大哭起来。黑人Ｃｒｏｏｋｓ也是一个极度孤独的人，因为身体畸形，因为是黑人而被排挤到农场工人圈子以外，整天关在自己的小屋里看书。当他听说了乔治和雷尼的计划时，他提出愿意到他们未来的农场不计报酬地为他们工作。最后，柯利太太恐怕是最孤独的人。年纪轻轻，不喜欢丈夫，到处找工人说话，最后发现只有雷尼愿意听她说话，却没想到会为了消除孤独而送了命。

不知道斯坦贝克是不是一个对孤独很敏感的人。我这个周末也看了另一部根据他的作品拍摄的电影《伊甸之东》。这部作品探讨的也是孤独问题，就是儿子得不到老子的爱和理解，拼命想证明自己。此外，电影《罐头厂街》里的博士，基本上也是作为一个孤独的人来写的。

在《人鼠之命》里，孤独是不幸的根源。如果不是孤独，柯利太太不会到仓房跟雷尼说话。如果不是害怕乔治因为他做错事而离开他，雷尼也不会失手勒死柯利太太。人是社会的动物，为了避免孤独，有时会做出傻事。不过生活中最难的，是说不准什么行动是对的，什么行动是错的。避免孤独，寻求友谊本身没有错，问题是谁也料不准这种寻求的结果是什么。正像电影的主题一样，人和老鼠的计划总难免出错。